祖孙三人依在门口期待亲人归来 首席记者 李佳健摄

    11月7日,A级通缉犯吴正莲落网了。这个通过网络传播而家喻户晓的人贩子,在其老家广南的传播率同样也高,很多村民都知道她在拐卖娃娃,造成很多家庭骨肉分离。

    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,吴正莲5岁半的儿子和78岁的婆婆,对于这个年轻女子并没有太深的印象,即便是她的亲生父亲,两年之后相见都不敢相认。

    2011年11月9日是吴正莲落网后押回广南与父亲吴金福重逢的日子,而不到3岁的女儿“阿炳”却要在这一天和她分离,跟随吴金福夫妇一起回关山生活。“骨肉分离”,这是曾被吴正莲拐卖过孩子的所有家庭都有过的经历,现在轮到在她自己身上上演。

    两年未见父亲 托付女儿时主动认爹

    2011年11月9日下午6点左右,65岁的吴金福刚吃完晚饭。村民捎来派出所的口信,吴正莲带着孩子在八宝派出所,叫他赶紧去一趟。来不及多想,趁着天还没黑他赶往镇上。

    派出所内,一个穿红色上衣的女子被民警看押着。“老吴,她是你家姑娘么?”听到片区民警小杨询问,吴金福看着眼前的女子说:“胖了,门牙上的两块包金也不见了,和在家时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我认识你,你是我爹。”见吴金福犹豫,旁边的女子用普通话说。这名女子就是吴正莲,刚被云南警方从河南南阳押回广南,一起回来的还有她不到3岁的女儿“阿炳”。

    2009年春节后,祖孙三代曾第一次见面。再次看到女儿,吴金福眼睛有些湿润,他强忍着眼泪尽量不要掉下来。

    “她说自己犯法了,要我保重身体。”吴金福说,两年多了,民警经常来找他,他只知道女儿在外边犯法了,并不清楚具体是啥事,正想问问情况,民警却催他带着小外孙女回家。临走时,吴金福嘱咐女儿好好交代问题。

    女儿天天哭着找妈妈

    11月11日晚上7点,广南县八宝镇交播村关山吴正莲出生的家中,吴金福坐在门槛前默默抽着水烟。灶屋里老伴抱着的孩子一直哭闹,揪心的哭声让老伴很是不安。

    哭闹的孩子就是吴正莲托吴金福带回来的阿炳。2009年春节, 吴正莲带阿炳离开关山时,阿炳还在襁褓之中,对年迈的外公和外婆并没有深刻印象。跟母亲天南地北生活了两年,牙牙学语的阿炳会说普通话、河南话,就是听不懂外公外婆的语言。

    “抱着哭,走也哭,跟她说话也哭。”吴金福说,生活环境变了,身边的人也变了,阿炳还有点不太适应。两天过去了,连饭都不吃 ,整天哭着要找妈妈。只有哭累了,才会睡上一小段时间,醒来又哭闹着要找妈妈。

    儿子想不起来母亲的模样了

    和交播村相隔不到40公里的杨柳井乡落水洞,是吴正莲的婆家。2003年左右,她从交播村嫁到这里的侯家,先后生下两个孩子。

    2008年11月,和丈夫侯袭鸿一起落网后,她因为还在哺乳期被监视居住,但没有判刑。2009年春节过后,吴正莲将大儿子交给婆婆陶金琳后,带着半个月大的小女儿离开这里就再也没回来过。

    年迈的陶金琳自己种点包谷过日子,平日里还养了4头猪,前段时间被偷走了2头。

    前些日子,陶金琳的大儿子侯袭鸿从监狱里寄回来500元钱,可以支撑一段时间,而民警之前也曾带着面条和米来看过老人和孩子,通知她如果有吴正莲的下落,赶紧报告警方。

    丈夫侯春文,儿子侯贵林、侯袭鸿,女儿侯桂芬,女婿都参与贩婴被警方抓捕归案,78岁的陶金琳独自带着4个小孩生活,其中就有吴正莲与侯袭鸿的儿子。“大的几个孩子吃点包谷面就可以对付过去,但侯贵林的小儿子过几天就要吃一餐米饭,家里种不出来,只有靠卖了鸡蛋去换点回来。”陶金琳说,偶尔她也去找亲戚要几棵青菜煮给孩子们吃。

    “5岁了半了,还不知道讲汉话,现在连父母的模样都想不起来了。”陶金琳说,吴正莲离开婆家时,儿子还不到三岁。

    看到有小朋友放学从家门口的公路经过,几个小孩子会拉着老人的手问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里,什么时候回来,他们也想去读书。每到这时,陶金琳都会忍不住掉眼泪,她也不知道答案。

    忏悔已经换不回自由

    从被捕到记者发稿,吴正莲在广南看守所已经4天了,除了第一天晚上警察审讯,她主动交代了这2年的潜逃经历,更多的时间是沉默。

    “她曾经说是被拐骗到南阳去的,想以此来获得同情。”经办民警说,从被带回广南,吴正莲一直很平静。对于之前参与的贩卖婴儿的案子,她只说自己不懂事,一开始她也反对过丈夫做这种事情,后来才对丈夫侯袭鸿的安排言听计从,贩卖婴儿得来的钱也都归丈夫管,具体情况她并不知道。

    在高墙内,吴正莲也会流露出对远在河南南阳半岁小女儿的思念。作为3个孩子的母亲,她说她也觉得那些被拐的孩子很可怜。而经历了这份与孩子分离的痛苦,她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太不应该了。她很后悔。

    吴正莲说,她很后悔,应该早点回来自首认罪。希望警方能给她一个忏悔的机会,只是她的忏悔已经换不回自由,只能在高墙内思念自己的孩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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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错过了自首机会

    2009年4月,公安部启动第四次国家打拐行动,在全国范围内发布A级通缉令,捉拿30名重大拐卖儿童犯罪嫌疑人,吴正莲是其中一个。

    事实上早在2008年11月份,吴正莲就因为涉嫌贩卖婴儿和丈夫同时落网。只是当时她的女儿才3个月,正是哺乳期。随后被监视居住,2009年过了春节,她带着小女儿逃离了广南。

    警方介绍,吴正莲带着孩子先去了广东,找到一个在那边打工的亲戚,并待了近半年时间。后来,认识了一个河南籍男子,一起去了南阳,并编造丈夫已经不在的谎言,与当地一个村民同居,再次生下一个孩子。警方在南阳抓捕她时,她曾经想把这个孩子带回云南,被对方拒绝了。

    在警方掌握的材料中,吴正莲应该是从2007年的农历三四月份才开始参与贩卖婴儿活动的。最开始只是辅助其丈夫侯袭鸿做掩护,利用自己哺乳期的特点运输孩子。除了其丈夫及夫家的兄弟姐妹,另外并没有固定的下线,因此经她转卖的孩子,至今有些仍没有下落。

    “我们一直在做她家人的思想工作,希望她回来自首,但两年过去了,效果甚微。”八宝派出所的陈所长说,落到现在这种地步,和吴正莲自己有很大的关系。她没有把握住机会。和她一起被通缉的宴朝相是自首的,只判了几年。（首席记者 李佳健）